25-04-20
(49)竹林(h)
“你、你……”嫣昭昭双手抵在谢辞衍的胸膛前,双眸瞪圆,“怎么解开了……”
谢辞衍不可置否地轻挑了挑眉,眸底满是将溢的欲念,此时他又怎会管擅自解开会惹得她生气,只想将身下肿涨硬挺的孽根插入她湿腻的花穴之中,将所有的欲望都全然释放出来。<>http://www.LtxsdZ.com<>最新地址WWw.01`BZ.c`c
孽物在那花穴口上下蹭了蹭,龟头棍身瞬间沾满了春水,“再不堵上你身下这张嘴,怕是都要流成溪流了吧。”
嫣昭昭双颊绯红,刚想说些什么时,那孽物便已然一寸寸挤入花穴之中。甬道内十分湿滑,孽物几欲是毫无阻碍地一插到底,柔软的龟头直直亲吻上那敏感淌着水的花心。
“哼嗯……”花壁上的每一寸软肉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孽物上那盘根交错凸起的青筋正碾磨着她极致的敏感处,每一次碾磨、摩擦就好似在抚慰花穴中每一寸痒却又挠不着的地方。“哈啊……好、好深——”
神智正亢奋的谢辞衍也有些受不住,垂头埋首在她的颈侧间,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而后又隐忍难耐般轻咬吸吮着,留下点点暧昧的红痕。
“唔嗯……谢、谢辞衍……”红唇禁不住张嘴吟喊,深处花心不断往外淌出淙淙春水,随着他每一回深入都加重力道的动作,花穴不住将那根狰狞的孽物绞得更紧,夹住他腰侧的双脚一颤,好似连半边身子都酥软了下来。
谢辞衍大掌紧扣着她的两瓣小屁股,将她白嫩的臀肉给再往外扒开些,试图让那孽物插入到更深的地方去。他肏弄的动作又深又重,好似每一下的插入都有种要将她给捅穿的错觉,每一次深捣,龟头都好似故意般碾磨到她敏感的地方,每每一戳那儿,她细软的身子便会轻颤着,嘴里吟哦声怎么都压抑不住,尽数自喉间倾泄而出。
嫣昭昭下意识夹紧花穴,可却未曾料想,她越夹紧,感官就愈发敏感,快感汹涌得如海浪般铺天盖地将她掩埋其中。“啊、啊啊……好、好爽……好深啊——”
她本就因为刚刚撩拨谢辞衍却被他反撩拨回来之时给弄得心痒至极,春水将亵裤全然沾湿,分明是空虚难耐,只想要他将孽根给插进来。如今,能尽情享乐,她自是热烈又大胆,只想与他一块登至极乐。
谢辞衍不住低喘着,身下那根孽物一直被如此紧紧绞着,那股噬人心骨的麻猛然窜上头顶,不住又重了几分力道。
“嗯啊……谢郎君……肏得、好深……唔嗯、好……好酥好麻……嗯——”如海浪般的潮水一股接着一股地激涌出来,沿着他们交合的那处缓缓淌出,继而无声滴落在他们身下的马背上。
嫣昭昭双手攀在谢辞衍的肩头,自己身子早已软成了一滩水,好似轻舟浮萍般,只能无助地飘浮在湖面上,稍一不慎,便会摔落湖水深渊之中。
二人荒淫的交合处,能清晰看见那不断挺腰往花穴里抽插的孽根,棍身上浸满了春液,光滑的小屁股上也沾上几率淫靡的银丝,动作愈发激烈,穴口处的春水都被孽物给搅成白沫,荒糜十足。
体内的快意不断在往上攀升着,谢辞衍看着她脸颊泛红衣服动情难抑的模样,眸底更是沁上一层急不可耐,好似等不及就要将眼前女子拆吃入腹。大掌桎梏着她的柳腰,不断挺腰往上迅猛有力地肏弄着,肉体相互撞击发出“啪啪啪”惹人面红心跳的声响。
嫣昭昭脑中一片浑浊,神智早已不知被送往了何地,嘴里的话语不成调,激烈的情潮来得更加凶猛,龟头将她柔软的花心撞得酸软,一股似电流蔓延开来的麻意像在皮肤底下迅速地流窜般,终直冲上后脑,在脑海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火。
“嗯啊啊……郎君、谢郎君……”她苏爽得火速那个眼微微向上翻着,圆润的脚指头全都紧紧蜷缩在一起,淌出的春水不断往外溢流,又被他挺腰的动作给撞飞,潮水四溅。
“啊、啊啊……要、要去……谢、郎君……”嫣昭昭浑身一麻,红唇启开,声声长吟,哆哆嗦嗦,背脊忽而挺直,而后又如抽搐般痉挛着,再也受不住这灭顶的快意,满穴的春水横流,淅淅沥沥全浇到谢辞衍的龟头上。
“哼嗯……啊啊啊——”
快意来得既急又快,触不及防间便将嫣昭昭径直送上了高潮的云巅。她双眼有些微微失神,一大股春水泄出,那电流好似还未过去,仍在她身体里四处游移着。
嫣昭昭靠在他的肩头上,胸前此起披伏地轻喘着,高潮的余韵未消,身体仍旧敏感得不行。
“昭昭这就不行了么?”低沉哑然的嗓音忽而在耳畔响起,其中好似还隐隐带了点点笑意,听在嫣昭昭耳里,好似男人在笑话着自己不中用。她张嘴,想反驳着什么,可话音甚至都还没说出口,他的嗓音又再次传来。
“昭昭可累?”谢辞衍额角漫出了些细汗,性感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着,嗓音哑然却多了丝丝慵懒的意味。
这话问的有些蹊跷,可此时的嫣昭昭根本无法分辨其中的不妥,只是趴在他的肩头乖软地轻嗯一声,宛若那养尊处优被养得极好的小奶猫发出的一声娇咛。
“我也觉得有些累了。”他这话说的有些意味不明,只是嫣昭昭却看不见,此时谢辞衍严重一闪而过的晦暗情绪,“昭昭是苏爽了,可我尚未射出来。”
他掐着嫣昭昭腰间的手紧了几分,忽而挺腰将那仍旧硬挺滚热的孽根深深触上那花心,让还敏感至极的花心感受着他的欲念。
“不若就让这马跑起来,替我动着,如何?”
(50)驭马(h)
嫣昭昭双颊登时热得宛如高烧,原本软绵的身子也强撑着起来,正欲要朝他无理取闹时,只来得及听谢辞衍“驾”的一声,大掌揽着她的后腰,另一只手勒紧缰绳。下一瞬,身下的马得了命令便微微扬起头,马蹄一蹬,便徐徐地走了起来。
速度不快,但却让怀中女子一惊,双手紧紧抱住了他,身子有些僵硬,似是害怕掉下去而不敢乱动。
“谢、谢辞衍……停、停下来啊……唔嗯——”嫣昭昭身姿轻盈,坐在谢辞衍身上几乎无甚重量,那马儿一动起来时她被抛上来了些,而后又忽而坐落下去,仿若是自己在扭腰动着肏穴般。
“昭昭好生无情,方才不还喊我谢郎君么?苏爽了之后便不认人了?”他大掌稳稳掌在她的后腰,绝不会让她有机会摔下马,“就这么一路做着回去,可好?”
“唔嗯——不、不要……”她纤细的柳腰在谢辞衍的掌心中左摇右摆,俩人性器相触,随着黑马不断往前不徐不慢地走着,每一步都让马背上的二人上下颠簸着,那孽根更是肆无忌惮地在那敏感的花穴中抽插着。
谢辞衍掌心掐住她柔软的腰肢,刻意将她的小屁股给掂起往上抬,借着马儿行走的颠簸惯性挺腰,将孽物插得更深。“昭昭嘴里说着不要,可下面的这张嘴却一直紧紧吸着我不放,你当真不想要么?”
嫣昭昭只觉甬道中泛起一股激烈的酸意,硕大圆润的龟头似是隐隐戳在了宫口处,明明他动作并不激烈,可却随着身下黑马的颠簸,愈发肏弄得来势汹汹,实在难掩快慰。“唔……好、好深……这样顶得……好深啊——”
“有多深?”谢辞衍话音刚落,更是慢悠悠地顶磨着她的宫口,不似刚才那般激烈汹涌,却故意似的碾过她的敏感点。
与刚才的动作完全不同,嫣昭昭如愿地让谢辞衍给慢了下来,可她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快慰,反而泛起阵阵别样的酥麻,那原本一直被他给顶弄到的地方忽而就变得空虚难耐起来,眉眼间也露出些些不满的神色来。
她蓦然抬眼,却对上了谢辞衍满是戏谑的眼神中,嫣昭昭便在瞬息间意识到那主导权又一次回到了他手里。她有些不甘心,咬紧牙关双手攀着他的颈侧,心一横大着胆子,腰肢使力,往下一落。
可却不知怎的,明明她做的与谢辞衍一般无二,可竟达不到他给自己的那种难耐快慰的感觉。她夹紧着花穴,试图将那即将溢流出来的春水给夹住,可不仅夹不住,甚至还让甬道中更加空虚了些。
嫣昭昭面色酡红,衣衫半敞,虚虚挂在肩头上的薄外衫也随着颠簸的动作滑落下来,白嫩如玉的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是细腻无暇,惹人心动。在灭顶的快慰与那点面子之间,她只犹豫了一瞬,便选择了抛弃面子。“你、你深一点啊……”
谢辞衍眉头轻挑,“昭昭方才可不是这般说的,怎的这会儿又要深了呢?”
他低声喘着,眉眼间欲色更浓,却还是耐着性子一步步低语诱引,“昭昭究竟是要深点还是浅尝辄止?”
与眼前人熟悉了之后,嫣昭昭又岂会不懂他想听的是什么,这会儿她只好服软,红唇微张,嗓音娇软却带着丝丝媚意地朝他道:“深点……要谢郎君……肏得深点。”
谢辞衍有意引导,可当她真的说出来时,他的心脏却宛似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瞬息,又有什么将他的心给填得满满当当,满足得好似连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满眼皆是欲色,再忍不住节制,桎梏着她的腰肢,配合着身下正行走的黑马挺着腰,带着她上下起伏着,一股股灭顶的快感如浪潮迭起,不断冲击着怀中女子。
“哼嗯……深、好深……好喜欢……”此刻她宛如那狂风骤雨中的一叶轻舟,一下下随着风浪摇摆,不知自己被推向何方,身处何地,汹涌又激烈的挺腰肏弄好似要将她的盆骨都给撞碎,她呻咛出口的嗓音也一并被撞碎了干净,只余细碎的长吟声,语不成调。
他声声低哑地喊着,“昭昭、昭昭……”像极了情人之间亲昵的呢喃。可他动作却又一丁点也不温柔,每一下都将孽物给狠狠肏进去,深进猛出,像是要将怀中女子给融进自己身体,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般,合二为一。
黑马在竹林间行走,马儿疾步走过的地方都遗留下一串惹人脸红心跳的吟叫声,若此时有人在竹叶茂密的竹林间往外窥去,便会看见一对男女正颠鸾倒凤地在那马背上行如此淫靡之事,饶是佛祖座下的圣子见了也会侧目脸红。
鲜少坐马的嫣昭昭此时在这马背上是既害怕又紧张。她双手紧紧攀在谢辞衍的肩头处,丝毫都不敢松懈下来,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会摔落下去。如此紧张之下,甬道比平常来得还要敏感了些,他每每肏弄一次,都如有电流在她花心里流连而过,酥酥麻麻的,即登极乐。
谢辞衍低喘的嗓音更沉,每次碾过她的敏感处时,嫣昭昭都会一阵猛夹,花穴那张嘴吸吮得厉害,好似立马要将自己的浊液尽数给吸出来般。一阵阵激烈快感尽数涌上后脑勺时,快意比之前来得还要更加猛烈,马眼不断溢流出清液,后腰阵阵酥麻,随时都要缴械投降。
“嗯啊、啊……快、快到……了、嗯啊啊——”
闻言,谢辞衍扶住她的背脊,猛然将她往下压去。嫣昭昭惊呼一声,待反应过来时背已然抵在马背上,十指蓦然攥得更紧,身上男人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抱着她,身下孽物更猛烈地深捣进入花心内,硕大的龟头一下又一下地撞上敏感淌水的花心。
嫣昭昭紧张极了,下意识将花穴中的孽物绞得更紧,就是这么一绞,她再忍不住,忽而长吟一声,双眸微微往上翻着,快意如疾风骤雨般袭来,浑身哆哆嗦嗦,登至极乐的巫山。
谢辞衍也被她花穴绞得再受不住,指尖用力地擒住她的腰肢,挺腰往里狠狠撞了几下,在尽数射出之前他蓦然吻上了嫣昭昭还在娇喘的红唇,将她所有的娇吟ww?w.ltx?sfb.€し○`??都吞落腹中。
那是一个毫不克制的吻。
带着他所有一直隐忍的爱意,无声地在朝她诉说着满腔的情意。
一股带着滚烫热意的浊液全然射出,嫣昭昭被烫得不住弓起身子,喉间溢出细碎的声响,双眼更是迷离。
嫣昭昭脑子浑浊得紧,连身下那匹马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晓。她只知,谢辞衍射了许多,好似比往常还要多,将那孽物抽出去时,他的浊液与她不断淌出的春水混在一块字她花穴中蜿蜒而下,沾湿了马背。
她被谢辞衍拢好衣衫抱下马背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那毛色黑亮的马背上,竟留有一滩湿漉漉的白色浊液,还有些因它甩了甩毛发的动作而缓缓流下马身,滴落在地。
嫣昭昭羞愤欲死,双颊、耳缘皆染上绯红,她闭上眼再不敢看,像只小鸵鸟一样埋首在谢辞衍胸膛处。
她想,她此后再也无法直视面对谢辞衍的马了。
(51)狩猎
颜嫔一事并没有在这场秋闱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那些个朝臣贵女也识趣地没有多问一句,毕竟能来秋闱的大多各有所求,贵女们对此后能少了个对手更是喜闻乐见,哪儿还会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嚼舌根子。
长达三日的秋闱终于在今日正式拉开帷幕,一众朝臣贵女规矩端坐在下首位置上,上首则坐着几位随行来的妃嫔,最高处的左侧与右侧分别坐着大盛朝皇后与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殿下,而本该坐在中央龙椅上的皇帝却还未出现。
“皇上驾到——”
太监高声吟喊,宴席上的一众人等纷纷福身行礼,“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一句“平身”落下,众人这才得以抬起头来一睹圣颜,这一看才发现,皇帝并不是一个人来,淳嫔嫣栀媃站在皇帝身侧一同走着,一同受着这群臣贵女的跪拜之礼。
一瞬间,朝臣贵女们脸色各异,有些不擅掩藏情绪的便将不满赤裸裸的表露在脸上,旋即又怕被人给发现,连忙低下头去。
可有人忧愁自然有人欢喜。
坐在下首较为靠前位置的丞相嫣槐与其宠妾沅姨娘见此,欣喜的脸色怎么也藏不住,一瞬间连身姿都更加挺拔威风了起来,接受着同僚们向他投来的艳羡目光。嫣槐满意地拍了拍沅姨娘的手,“沅儿,还是你教女有方啊。”
沅姨娘得体一笑,眼神不禁飘向那走在皇帝身侧的女儿,而后又状似不经意般看了一眼端坐在最高处皇后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稍纵即逝。与皇帝一体前往宫宴,行在皇帝身侧,这些皆是皇后才能有的礼待,是不可违的祖制,如今皇上竟愿让嫣栀媃享这些礼待,这不就是变相地在告诉众人,她的女儿会成为皇后吗?
只要没了嫣昭昭,只要没了她,嫣栀媃便极大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的皇后,自此荣华相依。
任凭底下朝臣如何揣测,皇帝都不甚在意。径直带着嫣栀媃走到上首的位置,她亦十分懂事,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时便顿下脚步朝他行了一礼后便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丝毫没有与他一并走上龙椅的想法。他看了她一眼,暗下赞叹她进退有度,心中不免对她更多了几分满意,旋即也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径直往龙椅走去,撩开袍子便坐在了龙椅上。
随着皇帝的到来,秋闱宫宴便正式开始。
宫女们双手捧着一道道精致的御膳鱼贯而入,为宴席上的各个贵人摆上膳食。待皇上吃了第一口后,众人这才动起筷箸细嚼慢咽地品尝着,一吃一喝皆用袖子遮面,以免在殿前失仪。
食不过三,皇帝象征性地吃过几口后便摆手,示意身旁布菜的太监不必再夹。众人见皇帝已然停下筷箸,自然也不敢再吃,纷纷拿起酒杯说着些阿谀奉承的话朝皇帝敬酒。皇帝亦十分赏脸,一一喝下那些人所敬之酒,待到一壶浊酒喝了将近半壶以后,才摆手,“好了好了,再喝下去朕亦要不胜酒力了,众爱卿还要不要狩猎了。”
一句宛似打趣的话,却也是一句略带警告的话,群臣纷纷放下了手中杯子,嘴里不断说着让皇帝恕罪的话。
“朕不过同你们玩笑一句,怎的还当真了呢。”朝臣们闻言自是笑了几声,可眉眼间的警惕却是时时刻刻都没有松懈下来。“好了,眼看着时辰也将近,不若便开始狩猎吧。”
根据以往狩猎的规矩,猎物最多者不仅可得皇上亲封的美名,甚至还能到御前得皇上一个要求,不论是要财富还是要官途,皇帝都会在应下,所以狩猎魁首一直都是朝臣们争破脑袋都想赢得的一次可登荣华的机会。
皇帝一声令下,率先起来前去换一身骑装,众人纷纷起来作辑恭送皇帝。妃嫔们亦紧随其后回去换一身骑装,最后才是朝臣贵女们。
秋闱狩猎分为男眷与女眷。朝臣与其公子们策马随皇帝去往右边的林子里狩猎,那里面的全是大型猛兽,还依皇帝所言放入了些老虎与黑熊等的凶兽,谁能猎到如此凶兽,便是与那魁首离得不远了。
而嫔妃们与一众贵女则是以皇后为首前往左边的林子中,那儿大多都是些较为温驯的动物,无甚危险性,要想夺得魁首,便要以数量取胜。但那些个世家大多并不会将夺得魁首的希望置于女子身上,她们来此的作用便是装扮漂亮望能一朝入了皇上的眼。
可奇怪的是,皇上眼里好似看不见这一众贵女般,甚至策马往后走到嫣栀媃的马侧,朝坐在马背上的女子伸出手,那女子似愣了一瞬,而后又一脸娇羞地将手放到皇帝的掌中。旋即,皇帝用力一扯,嫣栀媃便瞬间被扯到皇帝的马上,背靠在他的怀中。
妃嫔贵女见状,脸上皆露出不甘的神色。嫣栀媃略过了这些无关紧要之人,径直将目光投向最前方领头的皇后,嫣昭昭脸上,可让她颇为失望的是,她并没有见到嫣昭昭脸上有丝毫异样不忿的情绪,好似皇帝做的这些举动在她眼里皆无关紧要。『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嫣栀媃只扫过她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仿若那一瞬间的攀比皆是幻觉,瞬息间她嫣栀媃又变回了那柔弱人畜无害的淳嫔。^.^地^.^址 LтxS`ba.…ㄈ`òМ
鼓声响,皇帝坐在马背上拉弓射出第一箭后,秋闱狩猎便正式开始。
为夺得魁首,那些个朝臣公子可不敢耽误,在皇帝发号施令后,便扬起手中马鞭抽在马身上,马儿仰天鸣喊一声,下一秒便迅速地迈开马蹄,往林子深处奔驰而去。
相比男子的雷风厉行,女子就显得较为悠闲,她们找上自己的闺中好友一同三三两两驰骋着,动作不疾不徐,更像是来闲话家常。
入了林子,大家皆一哄而散,各自寻猎物去了。为首的嫣昭昭没有寻个伴,她亦志不在狩猎,只勒着缰绳在林子里晃晃悠悠地骑着。细看,垂下的脸颊上泛着绯色的红晕。
她坐在马背上,不由得想起前日她与谢辞衍竟不知羞耻地在这马背上行淫靡之事,如今坐在这马背上都觉如坐针毡,每动一回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那晚荒淫至极的画面,她甚至连看一眼谢辞衍都觉脸热。
嫣昭昭自小养在闺阁中,骑射这一项小时候也请先生来教授过,她也学了个皮毛,并不精通,所以她也不打算猎些什么动物,只想着在这林子里转转,待时候差不多便回去。
她策马慢行愈发往林子深处走去,期间旁边的丛林里冒出好几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她亦没有心思拿起栓在马上的弓箭。她兴致缺缺,好似对这儿的一切都并不感兴趣,脑海中不知怎的,一直浮现出谢辞衍的那张脸。
今早在宫宴上,她如同往常那般挺直背脊端坐着等皇帝到来开宴,她视线不经意撇过右侧谢辞衍所坐的位置上,竟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察觉到她视线时,他还似不经意般勾了勾唇角,那双眼睛里满是柔意,像是端坐在高台上的雪融化开来,透着一丝初春的暖意。
嫣昭昭脑袋里想着事,身下的马越往林子深处里走去也没发现,待她回过神来,发现耳畔再没有那些个贵女嬉闹的嗓音时,她才惊觉自己与她们走散了。她连忙勒紧缰绳往回看,后面的路怎么看都不熟悉,她从未来过秋闱,此时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将马掉头,欲打算原路返回看能不能回到原本贵女们都在那聚集的地方。越走,她便越觉得不对劲,旁边的草丛中种满了正盛开的花,花瓣是白色的,花蕊却是紫色,既美丽却又带了点诡异的妖冶。
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不由加快了些速度,欲赶紧回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一阵破风的呼啸声猛然自耳畔传来,嫣昭昭循声望去,寒光凛凛的箭矢自树叶中探出,直指她而来。
嫣昭昭瞳孔一缩,连呼吸都随之停滞,那瞬间她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给冰冻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她深知自己该躲开,可身体、四肢接僵硬。箭矢风驰电掣呼啸而来,眨眼间那箭矢已然来到距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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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不足一寸!
猛然,只闻撞击声响起,同为银色的箭矢准确无误地打在那朝她袭来的冷箭上,一股极强的力气将那欲夺其命的箭给打落,救人一命的箭矢控制得极好,嫣昭昭只觉眼前一阵冷风袭过,下一秒便见那两支箭皆落到了地上。
下一瞬,便见谢辞衍一袭玄色骑装,挥袖下马,如华光破霾,骤然站立在嫣昭昭身前。
(52)遇险
“谢……辞衍。”嫣昭昭还有些呆愣回不过神来,双眸无神一片无措,显然是被吓坏了。
谢辞衍闻见她微弱的叫喊声,忙将人从马上抱了下来,再顾不得周围是否会有人看见他们二人行如此亲密之事会暴露关系,他慌乱地将嫣昭昭一把揽入怀中,嗓音难掩着急。“我在、我在,没事了。”他手心一遍遍轻抚过她的背脊,那安慰的话好似不仅仅是在安慰她,更是在告诉自己。“别怕。”
刚刚生死一线,只差一丁点她便要落到那阴曹地府去了,现在被谢辞衍抱在怀中的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一阵后怕。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脸色苍白至极,贝齿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那满是惊恐的眸中氤氲着雾气,模样委屈极了。
那支夺命的冷箭不知从何射出,亦不晓得是无心还是有意,此地危险,已不能多留。谢辞衍欲将嫣昭昭抱到自己马上,却被回过神来的嫣昭昭给阻止了。“别,要是你我共乘一匹回去的话,恐会遭人非议。”
谢辞衍思衬一瞬,便也听了她的话。以他们如今的身份若是共乘一匹,众多朝臣贵女在此,那唾沫怕是要将她给淹了。他眸色凌厉地看向那支冷箭射出来的地方,那儿什么也没有,唯有枝丫上几片叶子正徐徐摇曳。
此处偏僻荒凉,周遭渺无人烟,更不是猎物的聚集地,又怎会有因瞄准猎物而错射的这一箭。谢辞衍从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巧合,方才若不是他想见她一面特意到此处来寻她的话,若是他再来迟一秒的话……
他视线又移到嫣昭昭身上,仿若只有看见她,他的心才会真正安定下来。
嫣昭昭此时惊魂未定,四肢皆还有些绵软僵硬,几乎是被谢辞衍搀扶着上了马,亦没有反应过来问他一句为何会在此。
她勒紧缰绳率先走在前头,而谢辞衍则是策马走在后头护她周全,那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眼一刻也不曾放松过警惕,时刻戒备着,生怕下一秒从哪又射出一支冷箭。
旁边约莫一人高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是有什么踩折了草所发出的声响。谢辞衍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忙快步策马走到嫣昭昭身侧,可饶是他再快,却还是慢了一步。
草丛中探出一只身形极其硕大的巨虎,黑色线条与棕黄色的皮囊相互纵横交错,一双琥珀黄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紧盯着他们,它张嘴,两排锋利无比的獠牙便露了出来,似饿了许久般,看着鲜活的二人垂涎地滴落下唾液,一股浓烈的腥臭随着顺流的风传至鼻息间,一时间胃里翻涌。
二人骇然,谢辞衍脸色更是难看至极。此处是女眷的狩猎林子,又岂会有猛虎出没,且那下毒手之人更是手段残忍,这头猛虎显然已多日未曾进食,这样的凶兽会比普通的猛虎要更凶残数倍,对于食物的垂涎会使它变得更加难缠,这幕后之人是铁了心地要他们二人葬在这凶兽的腹中啊。
“昭昭别怕,把手给我。”谢辞衍嗓音极轻,那双眼没有一丝慌乱直直地盯着那巨虎的一举一动,那只宽大的手一点点朝嫣昭昭伸去。
嫣昭昭心跳如鼓,却也知晓此时再没有时间害怕慌乱,要是想保住性命便不能害怕,越要镇定。她不断迫使自己不再去看那猛虎一眼,可内心的恐惧已然全然支配着她的动作,她颤颤巍巍地朝谢辞衍缓缓伸去手,可那双暴露了情绪的惊恐双眼根本不受控制地不断往那凶兽方向瞟去,生怕她看少了一瞬,那猛虎便会瞬间来到面前将她吞入腹中,连尸骨都不存。
就在嫣昭昭不断颤着的手将要触到他手的那瞬间,身下的马猛然惊了,仰天惨叫,声音异常凄厉,猝然往前奔去。那只娇软的手还未来得及紧握谢辞衍的手,便被颠得一个踉跄,本能下意识地勒住缰绳,试图让发狂不知往何处狂奔的马儿给停下来。
谢辞衍心下一沉,一股锥心的空落之感蓦然袭来,看见马惊了的那瞬间,他的大脑好似被什么给击中了一般,“嗡”的一声,什么理智冷静都已然不知喂到哪个狗肚子里了。他将手上缰绳扯至最紧,身下黑马吃痛,直直往嫣昭昭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只猛虎见到嘴的猎物跑了,蓦然嘶吼一声,硕大的肉掌一下接着一下狂拍在地,紧随二人追去,边追那饿极了的唾液边不断往下流淌,带着势必要将二人拆吃入腹的决毅。
前方未知何路,后方又有猛虎在追,嫣昭昭只觉今日自己的性命或许真要陨落在此处了。身下的马不会突然就惊了,她所骑的这匹马是碧落亲自在马场所选,是最温驯不过的良驹,绝不会毫无缘由地发狂。眼前的桩桩件件无一都在彰显着有人要她的性命,与颜嫔那时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狠辣、一环套着一环地势必要让她走不出这林子。
马越跑越快,身旁一闪而过的树枝皆成残影,剧烈的颠簸撞得她好似连五脏六腑都错位了一般,勒住缰绳的手心已然擦伤渗血,鲜红湿腻的血液让她几欲抓不住缰绳。如此狂奔的速度,她要是抓不住摔落下来,即便不死那也得落得一个残废的下场。
这等情况之下,嫣昭昭只能拼死一搏。她双腿夹紧马腹,看准时机猛然松开缰绳,转瞬间俯下身双手紧紧环抱着硕长的马脖子,双腿愈发用力地蹬着马腹,试图让这发狂的马恢复理智,停下来。
但皆是徒劳。
嫣昭昭心头陡然升起一股绝望之色,惊恐的情绪更重,脸色苍白一片。
“昭昭!”耳畔似有若无地传来谢辞衍着急的嗓音,她想回头,可四肢早已乏力僵硬不已。“昭昭!把手给我!”
不知何时,谢辞衍已然策马极速到她的身侧,他眉眼间满是慌乱,不断用力抽着手中的鞭子,让身下的黑马再跑得快些,更快些。嫣昭昭余光一扫,那只猛虎也正朝谢辞衍狂奔而去,边跑嘴里那恶臭的嘴边不断嘶吼着。
心安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朝她伸手,嫣昭昭没有犹豫,一手抱着马脖子,一手颤着朝他伸去。
这次,谢辞衍连一秒都不敢再耽搁,在她的手要碰到自己时,冒险侧过身子亦要先一步抓住她。掌心触到她冰凉一片的手腕时,便猛然用力一扯,将女子一把扯到自己的怀中。
他无暇看嫣昭昭,只能微微低下头用下颚轻点在她的发顶上给予安慰。“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嫣昭昭经过这么一番惊险遭遇,心态早已保持不了冷静。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哭,会扰了谢辞衍,便死死地紧咬着下唇,哪怕出血也没有松开半分。掌心伤痕刺疼异常,她强忍下来仍旧紧紧抓住缰绳,生怕自己会脱了谢辞衍的后腿,让他也无辜葬送在此地。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身下黑马狂奔了许久,早已有些体力透支,速度也渐缓了下来,后面一直紧咬着他们不放的猛虎速度却不减,此时与他们的距离已然极近,只要那巨虎再用力往前踏上两步,那锋利的巨齿便能狠狠咬掉谢辞衍一块肉。
谢辞衍看了眼前方,是一条好似没有尽头的直路。他在马侧拿起一把弓与长箭,手挽着弓,在疾驰中射出。箭如霹雳弦惊,尖锐的箭矢划破长空,直直射入老虎的眼睛。
猛虎哀嚎一声,右眼插着一支箭,鲜血淋漓。可这一举动却没有让它萌生退意,反而被谢辞衍给激怒了,不管不顾地更快追着他们,似不将他们吞落腹中难平它心头之怒。
皇家狩猎入林子只被允许带特制的弓箭,自己的随身武器一律不许带进来。骑在马上,谢辞衍手上唯一能用的只有这把用以狩猎的弓箭,他再次抽出一支长箭,拉弓瞄准了猛虎的另一只眼睛,只要它双目皆瞎,他们便有极大的机会能从虎口脱身。
可那只猛虎看见了谢辞衍的动作后,并没有让其如愿。它狂怒,更是不让他再次得逞,它四肢趴地,庞大的身躯宛若无骨般往后弓,好似在蓄力般,而后猛然往上一跃,那尖锐的利爪泛着银光,直朝他们而来。
谢辞衍心下一凛,鞭子用力一抽,黑马吃痛往前狂奔几步,可早已体力透支的马儿又岂能与发狂的万兽之王匹敌。利爪挥下,二人堪堪躲过,可那马却被利爪所伤,顿时脱力,一阵狂甩,将马背上的二人甩了出去。
可万万未料想到,刚才那条路的尽头,竟是悬崖。
谢辞衍余光扫见了那极高的悬崖,连呼吸都在那一瞬间停滞了。他下意识将嫣昭昭紧紧护在怀中,身体却还是不可抗力地直直往下坠落。
猛虎追到悬崖边缘,便见它的两只猎物相拥在一块摔落了下去。
(53)流落
耳畔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惊扰了正昏睡着女子。嫣昭昭脑子浑浊至极,好似有一片黑暗正笼罩着她的大脑,无论她想如何将其给拨开,都是徒劳。她眼皮挣扎着,指尖微动,似也在用力让自己可以重夺回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她悠悠转醒,费力地掀开眼皮,半眯着眸子时只见眼前一片黑暗,而后她阖上双眼再缓缓睁开时,才依稀看清眼前景象。
疼,好疼。
嫣昭昭半边身子都泡在了溪流中,仅稍稍一动,她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身上疼得好似骨头尽断般,连坐起都觉身上各个神经都被撕裂了似的。
脑子渐渐清明起来,她只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是谢辞衍那满是慌乱的脸。
谢辞衍……谢辞衍!
她再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强忍着疼意撑起身子,便见谢辞衍就阖眼躺在她的身侧,身上满是鲜血淋漓的伤痕,有些伤口还渗着血,触目惊心,应是摔落下来时被尖锐的石子给刺伤。她记得十分清楚,摔下悬崖的那一瞬间,是他紧紧将自己护在了怀中,还旋身让他先着地。
她被谢辞衍护着都尚且疼痛至此,那他伤势该有多重……
那双已然布满细碎伤疤的手有些颤抖,动作极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臂,嗓音也不由得放轻了些,“谢、谢辞衍……”见他不动,嫣昭昭心里更慌,手上再用上些力气推搡着他。“谢辞衍,你醒醒啊……”
谢辞衍这个名字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头,从前她唤他摄政王,只觉他高不可攀。后来他让她唤他的名讳,谢辞衍,她便觉不自在,每每只有情到至浓之时才愿开口唤他一声。
直到这一刻,她才蓦然想起,他的名字早已不知从何时起盘踞在她心头,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她都想听,想记在心里。在猛虎追逐他们,摔落下悬崖的时刻,她脑中一片空白,死前最牵挂之人竟不是同她最亲近的碧落,亦不是养育她的母亲,而是谢辞衍。
“昭昭……”闻见熟悉的声音,嫣昭昭猛然回过神来。眼前男人唇畔干哑,嗓音更是沙哑得不成样子,双眸尚未全然睁开视物,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仍旧是她。
嫣昭昭掩去心中的那抹动容之情,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而起,“你、你……”她有好多话想问,可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一开口,眸中便氤氲了水汽。
谢辞衍玉冠皆散,青丝皆乱,身上衣衫脏乱不堪。可他好似并不在意自己如何狼狈,缓缓抬起手来轻抚了抚她微湿的发顶,“别哭,我没事。”
所幸的是,悬崖之下是溪流,为他们挡去了很大的冲力,否则他们很大可能遂了那幕后之人的愿,双双赴了黄泉。他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大多皆是摔落时候的外伤,只右侧上腹传来些许撕裂般的疼意,他想大约是断了肋骨。
嫣昭昭将男人扶了起来,让他重力都放到自己身上,可谢辞衍虽是嘴上应着,却还是自己稳住了重心,只虚虚搭在她身上,要说是搭,不若说是抱。
“你可知如何能回到狩猎地?”她一心想要赶紧回去给谢辞衍找个御医看伤,并没有考虑太多。
谢辞衍却轻摇了摇头,“现下我们暂时回不去。”
“为何?”嫣昭昭不解,他们分明是遭人陷害,即便回去该害怕的也应是害他们落得如此险境之人。
“你可知,是谁要害你?”他忽而这么一问,嫣昭昭怔愣了一瞬,而后那双眸子透着几分懵懂,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那你可曾想过,究竟是何人能有此等本事能在换挂狩猎的林子里藏身射出冷箭?且还能在女眷的林子中故意放入那等饿了几天的凶兽。”
见她还捋不清其中利害,谢辞衍无奈,但还是缓缓与她解释道:“背后之人能做出这么多事,其势力定不低。我们尚且不知那人是谁,贸然回去过于冒险。且我又负了伤,我担心我会护不住你。”
谢辞衍常年浸淫在朝堂之上,许多事他看得清楚通透。能做出这一连串事情的人,在宫中怕是有着许多线眼,不然可做不到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将一只如此庞大的猛虎给放进女眷的狩猎林子中,那人必然位高权重,且还有将嫣昭昭非置于死地不可的缘由。
他还有一言猜测并未说与嫣昭昭听,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且想她死的人,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是其中一人。如若真是皇帝的话,嫣昭昭与他这般模样回去了,她怕是会被皇帝安上一个与人通奸的罪名,将她废黜并赐死。
即便幕后之人不是皇帝,要是那人有心煽动言论,怂恿皇帝处死嫣昭昭,皇帝岂会不愿。届时哪怕嫣昭昭清清白白,也会被这些所谓言臣的嘴冤得百口莫辩。他们若是要回去,绝不能一丁点准备都没有,起码让他伤先好,再找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让她风风光光地回去。
他的昭昭,绝不能受一丝委屈。
二人相互搀着朝不远处升起袅袅炊烟的地方走去,此地偏僻,方圆百里皆是山林,唯一冒出炊烟的地方是一个简陋的茅草屋。
谢辞衍还受着伤,再不能继续折腾下去,嫣昭昭想也不想便径直扶着男人走到茅草屋门前,抬手敲了敲门。那门扉依然有些腐朽,只轻轻敲了两下,门框都已然开始松动,仿佛她再用些力气,这破败的门扉都将随时倒塌。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从里走出来一个两鬓发白的瘦弱老人。他微微弓着身子,走路的步伐却十分沉稳,看见来人狼狈不堪,又瞧了眼他们身上的服饰配饰,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ba@gm`ail.ㄈ`òМ 获取
“你们是什么人?”老人开口,洪亮的嗓音中透着点点尖细。>Ltxsdz.€ǒm.com</>
“老人家,我们不慎摔落悬崖,眼看天色已晚,能否请你行个方便,让我们二人在此留宿一晚?”谢辞衍率先开口,言语中没有丝毫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那老人家思衬一瞬,也没有问二人的来历,便侧过身子让其二人进来。“进来吧。”
茅草屋内虽然破败不堪,却也十分干净,看不出来脏乱。老人家领着他们二人入了一间窄小的房间,随后又拿了两身干净的衣裳放在床头。“我这儿处处简陋,也只有这么一间空房,这两身衣服你们拿去换上,你们别嫌弃就是。”
“老人家能给我们一个容身之所,在下已然感激万分,断没有嫌弃一说。”此言一出,那老人家不着痕迹地睨了他一眼,而后又别过头去,什么也没说便出了房。
一刻钟后,老人家又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碗气味有些刺鼻的东西搁在那木桌上。“这东西拿去敷上,身上的伤便很快就能好。”他看向嫣昭昭,“你是他的妻子吧?记得帮他给敷在外伤的地方,等到伤好了就赶紧离开。”
待他走后,嫣昭昭拿过桌上那碗被捣烂的草药给谢辞衍看了看,“如何?真如他所说能治伤么?”
谢辞衍将碗放到鼻息间嗅了嗅,他虽不懂医理,可经年上战场,受过的外伤不计其数,在边境打仗条件并没有在皇宫那般好,对于治疗外伤的草药倒是有几分认识。
里面混杂的几种草药谢辞衍皆在边境用过,皆是些止血化瘀的草药,确对治疗外伤颇有帮助。谢辞衍朝嫣昭昭点头示意草药没问题,他看向未掩紧的门扉,压低嗓音在她耳畔轻道:“这老人家,怕是不简单。”
倒也不是因为那老人家知晓草药才觉得他不简单,此处周围皆是树林,他住在此处许久,知晓附近有治伤的草药也并不稀奇,只是那人的举止处处透露些许怪异,好似在他们面前刻意隐瞒住他平常的习惯般。
且这方圆百里皆渺无人烟,一个老人家在此搭棚建屋,孤身一人住在此处,本就颇有些奇怪。
或许这人,并不如外表看来那般简单。
(54)故人
谢辞衍的伤将养了几天后,已然好了大半,只那较为严重的肋骨还需要再仔细养一段时日,但总归已然没什么大碍。
这几日,那老人家不知是个性孤僻亦或是有意避开他们,几乎不见人影,草药是他每日捣好放在房门外,就连日日的膳食他也都定时放在门外,可却一次都未来敲过他们的门。这让谢辞衍升起的疑心更重,要是有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忽而出现在自家门前,还受了伤,主人家却没有一丁点害怕,甚至连赶他们走的意思也没有,也不过问,就让这两个人住在自己的屋中。
老人家却也从未打听过他们的身份,哪怕是旁敲侧击也没有试探过一句,他难道就不害怕他们二人是什么朝廷要犯,或是什么被追杀的对象,从而牵连到他自己么?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可怎么会?那日他们身穿的都是骑装,身上也没有什么能够自证身份的物件,老人家大抵不会从服饰上将他们认出来才是。
嫣昭昭从门外拿了两碗清粥放在桌上,而后拿起一碗粥坐在谢辞衍身侧。她习惯地如往常那般舀起一匙粥放到唇畔细细吹凉,而后才喂到还在沉思着什么的男人嘴边。
唇边被轻碰了碰,谢辞衍这才蓦然回过神来,看见她的动作后更是眉眼皆柔软了下来,眸中也沁着明显的笑意。“昭昭如今这模样……”他语带揶揄,就想逗一逗她。“真是像极了贤妻良母。”
嫣昭昭闻言也没怒,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将手中勺子往前递了递,示意他张嘴。“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你救了我性命,我自是要负起照顾你直至痊愈的责任。”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闻言,谢辞衍双眸微眯,眼底一闪而过丝丝危险的神色,“如此说来,若是有人救过你,不论是谁,昭昭都会报其恩么?”
嫣昭昭并没有听出来谢辞衍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她以为他是在暗示着她什么,便顺从应承下来。“自然,既是有恩予我,自是要相报才是,否则岂不成为了那忘恩负义之徒?”
谢辞衍眸色渐深,不住握住她的手腕,直视于她,“不论那是何人?”
她有些微楞,不知他为何会是这般反应,迟疑一瞬,还是轻轻额首。
谢辞衍喉间忽而泛起一阵苦涩之意,直直看了她半晌后,终还是暗自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放开了她的手。方才有那么一瞬,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想告知她,当年她被下药后,是自己救她的冲动。可这股冲动仅涌起了一瞬,便尽数消散殆尽。
他一直将此事深埋在心底不告知于她,便是晓得这救她之人于嫣昭昭而言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他要的,是她嫣昭昭这个人乃至她的心都因为他是谢辞衍而心悦他,并非是被冠上救命恩人这样沉重的头衔,所以他不说,更不愿以此来将她束缚在其中。
当年,谢辞衍亦从未想过会以如此方式遇见他此生挚爱之人。
那年,听闻云来客栈的茶极好,他闲来无事便去尝上一尝。却在经过天字一号厢房时,忽而听见女子厉声叫嚷,她喊得大声,似想以声音来引起注意。可很快,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丝丝媚吟。
谢辞衍蓦然顿足,蓦然踢开了厢房门,杀死了那两个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的腌臜乞丐。云来客栈哪是乞丐能进得来的地方,且女子身中媚药,一瞧就知是一场针对她的计谋,他若不将乞丐杀了,恐怕这女子的名节也就不保了。
他上前轻拍着她绯红的脸颊,欲将神智昏沉的女子给唤醒,可她浑身软
25-04-20
得好似团不起的烂泥,连坐也坐不起来。谢辞衍无奈,只好问她是哪家姑娘,欲通知其家人前来将她接走。
“我、我……我不是嫣家的女儿!”
她中了媚药,神智不清,一言一行都只是依据本能。她说出这话时,谢辞衍便也知晓她是嫣槐嫣丞相之女,这城中贵女个个都想成为丞相之女,哪怕只是个庶女都比寻常人家的嫡女来得贵不可言,可偏生,此嫣家女却不承认自己是嫣槐的女儿。
倒也有趣。
谢辞衍不禁起了逗弄之心,故意顺着她的话问,“哦?那你是谁家女儿?”
谁料,女子忽而扑上来,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脸颊在他颈侧处蹭了蹭,贪凉粘黏在皮肤上的那点凉意。“我不要做女儿了……”她嗓音软糯,又因媚药的缘由,让她说话时的语气都带上丝丝媚色。“我想嫁人,想当妻子当夫人!”
谢辞衍更是不解,他从未听闻过哪家姑娘竟如此不念家,不愿在父母膝下受宠,竟要到别人家去当个侍奉公婆丈夫的妻子。“你想嫁谁?”他想,或许是女子心中已然有了一位如意郎君,才一心想要嫁人。
女子猛然抬起头来,蓦然笑开,谢辞衍在那瞬间竟失了神。忽而,唇上传来一片滚热之意,温热的软舌扫过他的唇畔,诱引的意味十足。
谢辞衍呼吸一窒,瞳孔一缩。那一瞬间,他只觉,他的心脏好似漏了节拍,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一向杀伐果断的谢辞衍,竟在此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四肢僵硬,好似就连推开都没法推开她。
“你啊!”那片温热离开,女子似不知晓自己干了些什么,冲他莞尔一笑,双颊皆红,好似娇羞的少女正朝她心爱的少年郎表露心迹。“我嫁你,好不好?”
谢辞衍一怔,他分明此前从未见过她,女子怎会忽而要嫁给他为妻。旋即,又见那轻薄了他的小女流氓脸埋在他的胸膛处,似埋怨般嘟囔着,“我宁愿嫁给你,都不要嫁给那风流残暴的皇帝!”她双眸更加迷离,挂在他身上摇头晃脑的,“夫子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你救了我,我以身相许可好呀?”
谢辞衍这才知晓,眼前女子就是那太后欲赐婚给皇帝当皇后的嫣家嫡女,嫣昭昭。知道这一层关系时,他应该立即推开女子才是,可他竟开始舍不得放开手中的这抹温软了。
他望着她满眼似续满星辰的眸子,心脏好似都不再属于自己般,每一下的跳动好似都全因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手不自觉抬起抚上她的脸颊,女子眉眼逐渐张开,眸若秋水,眼角那颗泪痣为她倾城的容貌添上几笔妖冶,每每一笑时都会牵动泪痣,散着既媚又纯的灵气。
谢辞衍鬼使神差的,竟应了她,“好。”
他一直孤身一人,若是有如此的小流氓陪在身边,想来余生也会非常有趣。既是她说的不想嫁予皇帝,想嫁予他,那他便当真了。
可谢辞衍却好似忘了,眼前女子身中媚药,说的话本就不可信,醒来后也不会有这段记忆。
谢辞衍给她喂了解药,便将昏睡过去的小流氓找了个可信之人将她给送回到丞相府去。那之后,谢辞衍便入了宫到了御前欲开口向皇帝求要嫣昭昭。那日云来客栈发生的事,不也是皇帝不想娶嫣家女而欲毁之么?皇帝既不想要,那他便将小流氓求来。
可他话尚未说出口,便被皇帝任命为镇远大将军出征敌国,还承诺于他,若是战胜归来,便许他一个请求。谢辞衍毫不犹豫便应承下来,他想,既是给他的赏赐,那他要嫣昭昭也更加顺理成章。
那一别,却未曾想再见她已然成了皇后,出现在他凯旋归来的宫宴之上。满朝大臣都在恭贺他凯旋而归,就连那小流氓都挺直身子朝他恭敬见礼,向他敬酒,全然没了当初在他怀中说想要嫁他的娇羞,俨然一副不识得他的模样。谢辞衍轻呵,拿起桌上的酒杯回了她的礼,只是那日的酒并不是什么好酿,竟入喉发涩。
有了一次凯旋,皇帝就好似有了一个趁手的利刃般,一次又一次让他出征,他又一次次凯旋,在朝臣与百姓心中逐渐建立起民心,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一步步从空有虚名的镇远大将军走到了拥有实权的摄政王之位。皇帝每每问他要什么赏赐心愿时,他皆一一推拒,皇帝以为他无甚野心,对他更是少了许多戒备。
他不是没有想要的人。
只是,他要的,大抵这辈子都不能是属于他的了。
(55)折磨
“怎么了?为何突然就不说话?”嫣昭昭望着眼前看她看得晃了神的男人,有些狐疑,“是我脸上脏了么?”
谢辞衍勾唇,“我只是在想该如何让昭昭报了这救命之恩。”他将她喂来的粥全然吃了个精光,复又在她满眼期盼的眸光中,开口道:“仔细想想,与其要你现下报恩,还不如以此恩要你嫣昭昭往后都留在我身边,如何?”
这变相是在向她要一个承诺,亦是在试探着她的心意。
嫣昭昭听明白了谢辞衍话里的意思,垂下眼帘思衬了一瞬。她对谢辞衍可有情?自摔落下来悬崖之后,她再无法忽视自己的心意。
她心悦于谢辞衍,从一次次皆成为她依靠时,她便喜欢了他。只是那时候却故意地忽视,不愿让自己有机会陷入与母亲那般的境地,所以她逃避,更不愿承认自己对他动了心。可在摔落悬崖的那一刻,她才蓦然意识到,以往担忧的那些好似都只是自己庸人自扰,若丢了命,她最遗憾的许是那一日在凤凰楼中,没有给予谢辞衍一句回应。
这一回,她想勇敢孤注一掷一次。
“即是恩公所愿,我自是应承。”她莞尔一笑,眸底带着点点狡黠,既灵动又妩媚。
谢辞衍轻抚了抚她微红的脸颊,忽而轻笑,“那便一言为定。”他大约从未想过,那他以为这辈子再不可能属于他的人,现下竟宛如神迹般降落到他手上。
伤势近乎痊愈了以后,那老人家还是没再来过一回,谢辞衍只好以答谢唯有,亲自前去寻了那位老人家。
恰巧,那老人家正好从外背了一筐枯枝回到茅草屋中,避无可避,老人家只好顿足在谢辞衍面前。而后他又稍有些不自然地微微侧过身子,“公子出来可是寻老朽有事?”
谢辞衍眉尾轻佻,那双锐利如鹰的双眸却一直在打量着他。“我的伤已然大好,特前来向老人家致谢。”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谢辞衍一眼,旋即点头,“伤好就赶紧离开吧。”说这话时,他眸色有些闪躲,似不敢直视于他。“老朽此处简陋,就不留二位贵人了。”
说罢,他背着箩筐便越过谢辞衍径直往灶房走去。
“卢公公。”
谢辞衍的嗓音忽而响起,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讳,可那老人家却猛然顿足,脸色骤变,血色尽褪,细看那双已然粗糙的手正微微颤着。他佯装镇定,“公子在说什么,老朽听不明白。”
掩藏在房门侧的嫣昭昭闻言一惊,她为皇后,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皆被一一记录在册。其中,先帝曾有一位宠幸的公公,便名为卢公公。他不是高品阶的太监,只是先帝身边负责研磨的公公,且早在先帝去后,他也紧随着先帝去了。
“怎会不明白?老人家您就是卢公公。”似是知晓他还会再继续反驳,便给予一记重锤,“小的时候,我曾见过你,卢公公可是觉得我会认错?”
刚开始来到这茅草屋时,并未特别注意过那老人家的长相,那时正值他伤重之时,更是并未仔细留意。只等到他伤势将好时,他为观察此人的怪异之处,便认真地瞧过老人家的脸,当时他便觉得此人好似有些面善,好似在哪处见过。
可他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来这究竟是何人。可逐渐,谢辞衍却发现他的一些改变不了,从宫里带出来的习性。他虎口处有极厚的茧子,且食指指缘处亦有同样厚的茧子,他深思许久,这才想起唯有研墨之时会以食指指缘发力,再以虎口承重旋转。
一个深居在山林之中的老人家又岂会有如此风骨?且他这间茅草屋中,连一支笔都没有,又何来需要研墨?有了这一层思衬,谢辞衍便逐渐深思,并不难发现他是一名太监的事实。他常常下意识地弓下身子,就连给人递东西也下意识地用双手,只是为了不让他们给看出来才极力克制,可这些可入骨髓中的习惯又岂是能随意遮掩改变?
而这些,全都是谢辞衍的猜测,真正将他自己暴露的是谢辞衍方才一声试探的名讳。
卢公公面如死灰,竟也未再反驳,坦然承认。“三殿下果真聪慧。”他已年老,模样也早不是当初在宫里服侍先帝时候的模样,可他却一眼就将宁贵妃所生的三殿下给认了出来。他原想将此二人拒之门外,可眼见三殿下受伤,他还是让其进来,复又担心他会将自己给认出来,便一直避开三殿下,只是没料想到最后竟也被识破了。
“宫中名册记载,卢公公早已随先帝而去,为何你如今还活着?”谢辞衍隐隐觉得,卢公公没死这件事,并没有表面看来的如此简单。
卢公公看着面前模样像极了那薨逝宁贵妃的谢辞衍,心头升起阵阵愧疚。恍惚间,仿佛那有恩于他的宁贵妃就站在他面前,哭着同他说,“你一定、一定……要让我的儿登上皇位!”
当年,先帝驾崩,他已然辜负过宁贵妃一次。好似冥冥中,这件事再无法瞒下去了,许就是宁贵妃显灵才会让三殿下出现在他门前,就是宁贵妃在天有灵,要他还了她的大恩。
瞬然,卢公公神色颓然了不少,更是不敢抬眼看他一眼。“是我……对不起宁贵妃与三殿下。”他垂下眼帘,将当年之事细细娓娓道来。
当年,先帝仍在世时,便见三殿下谢辞衍天赋甚高,小小年纪便有了治国只能,爱才爱民之心,实属难得。而身为嫡子的大殿下却仗着嫡系血脉,认为皇位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从来不为之努力,只顾玩乐。他认为只要他登基成了皇帝,种种琐事都可交由底下朝臣去办,根本无需什么饱读诗书,都是狗屁。
先帝曾勒令当时的皇后要好好监管大殿下,可自古慈母多败儿,皇后又如何舍得自己唯一的嫡子吃苦,自是阳奉阴违,私底下亦是将其纵得无法无天。
那会儿,先帝见大殿下仍旧没有一点长进,便开始考虑另立三殿下为下一任储君,可却又忌讳于传位不传嫡,江山易不保的箴言上,所以这想法也只是盘踞在先帝心头。只是时间长了,这盘踞许久的念头竟渐渐扎了根,在一次卢公公在侧侍奉研墨之时,先帝便曾将此话告知于他。
卢公公不敢妄言,先帝亦没有为难于他。只时日渐长,大殿下年纪越长越爱纵情声色,甚至还染上了宠幸宫女的恶习。先帝实在看不下去,更是深觉这辛苦打下的江山若是交到大殿下手中,大盛怕是将就此覆灭。
先帝终于下定决心,违背先祖箴言,写下一道立三殿下为下一任储君的遗诏,而遗诏所藏之地,先帝却只告诉了卢公公一人。
他紧守着这个秘密,却还是被皇后给知晓了。
先帝大病一场,身子竟渐渐虚弱,已然严重到药石无灵的程度。彼时,皇后亲自侍疾,却不准许任何人探视,变相幽禁了先帝。很快,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满朝悲哀,皇后却在此时拿出了先皇立大殿下为储君的遗诏公告天下。
立三殿下为储君之事,唯有他一人知晓,因着嫡系血脉的缘由,大殿下登基,满朝臣都觉正常不过,自是不会心存任何疑虑。卢公公将那份真正的遗诏带往凤凰楼,欲让宁贵妃将此事公告天下,扶三殿下为名正言顺的储君。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ba@gm`ail.ㄈ`òМ 获取
可正是这一份遗诏,害了宁贵妃的性命。|最|新|网|址|找|回|-ltxsba)@gmail.com}她薨逝前让他带着这份遗诏远走高飞,等到三殿下长大成人之时再将遗诏返还。皇后权势滔天,卢公公尚未走出皇宫,便被皇后给拦截下来。他为保住性命,将遗诏给了皇后,可心狠手辣的皇后还是赶尽杀绝,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卢公公九死一生才假死逃了出来,一直藏匿在此处,苟活偷生。
“三殿下,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当时的皇后手段如此可怖,我若不将遗诏交给她,我也难逃一死啊!”卢公公跪下,朝谢辞衍磕着头,
听完卢公公口中所言,谢辞衍面上并无什么波澜,好似他不甚在意那般。只身后的嫣昭昭清楚瞧见,那掩在袖中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分明亦是愤恨不甘。
小的时候,他以为母妃的死是思虑父皇过重,郁郁而终。却未曾想,他的母妃,乃至他的父皇,竟都死在了那毒妇的手中,就为了他那窝囊嫡子的尊贵龙椅!
紧攥着的拳头忽而被握住,谢辞衍一怔,低下头看了一眼,竟是嫣昭昭温软的小手牵住了他的。蓦然间,他便松开了拳头,将她的手反握在掌中。
“你交了遗诏,她不也将你赶尽杀绝么?”他嘴角牵起一丝嘲意的笑,那笑却宛若寒冰般,仿若要将眼前跪倒在地的老人给冻结。“你这般人,活到至今难道就未曾梦到过本王的父皇母妃入梦来找你索命么?”
卢公公脸色惨白,眼窝深深陷了下去,一瞬间好似没了精气神般,宛如行将就木的枯树。
谢辞衍再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杀了他,只换回自己的衣裳离开了茅草屋。他这样的人,要是杀了只会让他痛快解脱,谢辞衍要的,便是他受尽折磨,日日活在这惶恐不安中,了解他的残生。
有时候,活着才是一种折磨。
(56)牵挂
离了那茅草屋后,谢辞衍便一直沉默不语,面色上虽不显,可莫名的,嫣昭昭却感到到他内心的情绪。
方才卢公公所言她听得真切,心中至今尚且难以平静,更遑论谢辞衍。兜兜转转,他的父皇母妃竟皆死于太后之手,而这一切的源头,竟都只是想让那只有一身庸才的嫡子登基为帝。
何其荒谬!
太后她当真是仅仅为了自己的嫡子可以登上皇位么?
不!
她要的,从来都是足以把持朝政的巨大权势!一旦不是他的嫡子登基,便会威胁到她的地位。若换作别人登基,虽也会按照祖制将她封为太后,但却再也不是唯一的太后,皇帝不是她的亲儿子,那她这个太后当得亦是名不副实,只会处处被皇帝的生母压了一头。
所以,哪怕弑帝谋害贵妃,她都在所不惜。她漠视、牺牲这些无辜之人,踩着无数人的尸首登上她那梦寐以求的宝座。却又在午夜梦回之时害怕那些被她害死之人会回来向她索命,从前最不信神佛的人如今竟背着一身的罪孽跪倒在佛祖座下。
嫣昭昭看着眼前男人有些寂寥的背影,心中不免泛起点点酸意,身体的动作比她的脑子还快,忽而上前从后抱住了谢辞衍,一双白嫩纤细的手交缠在他的腹前,嗓音也有些闷,“你若是不高兴那便说出来吧。”
他如今不言语,嫣昭昭一时也不知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与其一个人苦思闷想,还不如与她说上一说,身边有个能够倾诉之人,总比一个人憋在心头要来的好。
谢辞衍眉眼瞬间便温柔了下来,掌心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忽而转身,将女子紧紧抱在怀中,他低吟一句,“幸好。”嫣昭昭对他突如其来的这两个字有些疑惑,可还不等她问,谢辞衍便继续道:“幸好你还在。”
他自小失去的人太多,所以他从不敢对谁赋予真心,只怕给出真心后,这颗真心却会成为对方的催命符。他习惯了孤寂,也习惯了一个人,但却在嫣昭昭出现的那一刻,他好似觉得,一个人真的好寂寥,如果身边有她,就好。
“昭昭放心,我没事。”他轻抚了抚她的青丝,嗓音缱绻,“待会儿就会有人接我们离开。”
“何人?”她只觉得谢辞衍真的好厉害,好似在短短的时间内,他便已然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样的人才该是坐在那龙椅上统治天下,而不是似如今这般,被忌惮被打压。
“驻守在狩猎林子边境的霍将军。”
谢辞衍话音刚落,嫣昭昭身子蓦然一颤,忽而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你说什么?”不怪她如此震惊,驻守林子边境的将军霍随乃是皇帝少时的好友,他一直效忠于皇帝,俩人宛如挚友。如此关系,霍随又岂会到这来接他们。“你说的可是那位霍随霍将军?”
见她如此震惊的模样,谢辞衍只觉她好生可爱,却又不忍心再继续逗弄她,便解释道:“正是那位霍将军,他是我的人。”
嫣昭昭瞳孔一缩,此前她只从太后与朝臣中的传言中知晓摄政王谢辞衍手中拥有实权,可这实权究竟到何种地步,却无人可知,亦无人能深查下去。那些一直不得而知的谜在这一刻尽数被拨开云雾。
谁能料想,皇帝的少年时至今的挚友竟是谢辞衍手下之人,而眼前这个男人,竟有如此大的本事将霍随策反成了他的人。
嫣昭昭虽没问出口,可她那张脸上却已然写满了好奇,谢辞衍轻笑,亦没有打算隐瞒她什么。“数年前,霍随也曾领兵外出征战。他一时不慎,竟中了敌军的圈套,落在了敌将首领的手中。他立马写信一封到皇帝手中,说若要他放了霍随,就拿一座城池来换。这无疑是狮子大开口,霍随当时亦打算一死以断了那人的妄念,可哪会让他轻易如愿?”
谢辞衍眸色渐深,唇角也略带着嘲意,又像是蔑视。“也正因如此,霍随才等来了那一封让他看清楚皇帝的书信。皇帝先在信中斥责了霍随愚蠢,不配为他大盛的将军,又明确告诉敌军首领,绝不会以任何东西换回霍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顿了一瞬,又继续道:“最后是有人通信于我前去救他,我去了,霍随自然也对皇帝的所作所为心灰意冷,根本无需策反,他已失了民心。”
嫣昭昭不禁又一次感叹皇帝的无情,霍随可是好几次护他性命之人,可一朝落难,竟得了个弃子的下场,他又如何能不怨。
“如今我伤势大好,你也不能在外流落太久,恐遭非议。我已然安排好霍随过来,待他过来之后便会带你回宫,由霍随来带你,最安全不过。”这是谢辞衍一早便想好了的回宫之法,霍随本就是镇守在林子边关的将军,他救下了跌落山崖大难不死的嫣昭昭是最为可信之法。且因当年一事,皇帝对霍随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就算他想冤枉嫣昭昭在外流落多日已然失了清白,也无法将脏水泼到霍随身上。只要霍随一口说定嫣昭昭一直在军营内养伤,便是任何人也无法说她一句失贞。
“那你呢?”嫣昭昭只见他将自己的退路思虑得极其周全,可却好似并没有考虑他自己该怎么办,突然消失在狩猎的林子中,若无任何解释,便是违抗圣命,亦然也是重罪一条。
“昭昭无需担心我,只管回去便是。”他俯下身来,与她平视。她看见谢辞衍的眸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坚定之色,稍纵即逝。“回到宫中以后,昭昭就如往常那般,唤我为摄政王。也不要再私下到谨园来寻我,你就当作,不认识我,可好?”
谢辞衍嗓音极柔,说出的话却宛若绵长的细针般不断在扎她的心。她不是蠢笨之人,自是知晓他这般行为不过是不愿连累她,他日若是有个意外,她起码还仍是皇后,不用与他牵扯上一丝关系。
可是……
世间若是没了他谢辞衍,她嫣昭昭要这皇后之位干什么?
若是他谢辞衍不在这世上了,她眷恋这红尘又有什么意义?
这世间悲欢喜乐,皆因有那牵挂之人。
(57)赌注
“若有一日,我想办的事成功了,还存留在这世上的话,届时你再唤我一句谢郎君,可好?”
他嗓音缱绻温柔,可嫣昭昭双眸却不禁泛酸。她被亲人抛弃时,只觉得心里寒凉,却没有一丝伤心的情绪。可如今,谢辞衍说出这番话时,她却心疼难忍,只因,她知晓这个男人是真的心里有她,处处为她考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好!”嫣昭昭蓦然抬头,双眸通红氤氲着水雾直视着谢辞衍。“难道在你眼里,我竟是那种会担心你连累我的那种人么?”
瞧见她通红的双眼,满腹劝解让她离自己远点的话尽数堵在喉头,再说不出来。“自然不是。”谢辞衍无奈轻叹,抬手欲摸摸她的发顶,却被她后退一步给躲开了。“昭昭……”
“
25-04-20
既不是,为何要将我推开?”她背脊直挺,垂落在身侧的手掌不止何时已然紧握成拳。“我可以和你站在一起,和你一起去办你想办成的事!”